真好与假好 [小锡剧] 胡凤兴
时间 当代一个春天
地点 江南一户农村人家
人物 邱明祥,某局局长,53岁 [祥]
邱祥云,某镇党委书记,48岁,邱明样之弟 [云]
史根娣,邱明祥的大嫂,农民,60岁 [史]
徐岚凤,邱祥云之妻,43岁,某儿童服装店老板 [徐]
[一座三间楼房的大门口安放着一个大花圈,挽联上写着“父亲大 人千古,勤劳节俭集体观念强 尊老爱小邻里关系好”]
祥 [从侧门走出,坐在西南角场上一张陶凳上][白]爸爸今年86岁,今 天凌晨一时逝死,我跪在他面前哭了4个多小时,还是控制不住[又呜 呜地哭了起来]
云 二哥,二哥,快7点钟了,进去吃早饭吧!吃完早饭还要啇量办丧事 呐!
祥 小弟,你们去吃吧!我一点不饿。
云 二哥,你也不要太伤心了!
唱 父亲病了两年整, 你陪他从县城到省城。
帮他洗面洗脚又擦身, 算得上是个大孝子。
生老病死寻常事, 你也不要太伤心。
祥 小弟啊! [唱] 父亲辛劳苦一身, 培养两个大学生。
自从我们工作后, 全心全意为人民。
我们母亲死得早, 家中剩下他孤身。
多次劝他上县城, 总是不原麻烦人。
寄回钞票不肯化, 省吃俭用做慈善。
虽说这是寻常事, 轮到自己也伤心。
史 大叔二叔,忙辰忙光,你俩在这里做什么?赶快回家接待客入。再 说你们应该跪在灵前,否则会被闲人骂你们是不肖子孙!
云 大嫂,你先回去,我和二哥正在商量如何办丧事呢。
史 你们当领导的不懂办丧事的规矩,我已有一个计划,用不着你俩操 心!
云 那就等会在这里开个家庭会,大家商量一下。
史 好啊,我去准备一下。 [史下]
祥 小弟,这个家庭会不好开啊,思想肯定不会统一。你大嫂这个人, 刀子嘴有私心,爱面子讲迷信。如她要搞封建迷信,再来个大操大 办,就不好办了!
云 二哥你不要顾虑太多,一个局长、一个书记,还怕做不好她的工 作!
祥 外面工作好做,家中事情难办,你要有思想准备啊!
云 我知道了,我们赶快回家接待客入吧![两入同下]
史 [从侧门出]
唱 小小一个邱家村, 出了两个大能人
一个当了大局长, 一个书记响当当。
趁着公公办丧事, 要为邱家争点光。
[夹白] 今天开家庭会,我要以大嫂身份主持。俗话说长兄为父、大嫂为母嘛!不管他俩官有多大,在家我是老大。
唱 五年前我丈夫累死在矿山上, 子女工作又未靠到他 们相,苦力干活伙计当, 想到这些火就旺。
[夹白] 不过两个叔叔经济支持不少,我家盖房子、儿子结婚、女 儿出嫁都是他俩出的钱,这样的叔叔还真难找啊!加上我在前几年 又当上了村上的[红白喜事会理事长] 也有一定收入,全家过上了 小康生活!但谁怕钱多呢?这次办丧事,我要做一笔生意拿点回 扣,这总是理所当然吧!
大叔、二叔、岚凤快点出来,要开会啦!
[在场园的东北角上,四人围坐在桌边]
史 我是家长,今天的会议由我主持,大家同意吗?
云 我同意,爸妈大哥都走了,轮到你大嫂当家长,你就讲吧。
史 [面露微笑] 你们听我说
唱 公公活到86, 邱家发达子孙都享福。
保佑我兄弟再升官, 保佑曾孙上北大。
今日丧事要办好, 件件不应离开这个吉利的86。
轿车要备86, 86响的烟花爆竹要一车,
和尚道士乐队人数要凑86, 酒席要办86。
云 唱 大嫂说话不腰疼, 我可没有这个大本领。
86桌酒席的人员我找不到,86辆轿车更无门!
史 唱 小叔不要死脑筋, 你俩发个请柬就能成。
局里镇里的干部都请到, 老板一个不能少。
你知现在大家想什么? 哪个不想攀高亲。
祥 大嫂,为啥非请老板不可?
徐 二伯,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!平民百姓请一千个,不如老板请一 个,这就是古人所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吗?
云 唱 不亐你是生意人, 花花肠子一大根
要让老板献金银, 自私自利把钱挣。
[夹白] 你想把爸爸的丧事当成生意来做,[提高嗓门] 这简直是 胡闹!
史 二叔息怒,我和岚凤就有这个意思
唱 当今社会一个样, 想用人际关系做文章。
你们两个是领导, 身边老板围着一大帮。
平时不便常开口, 婚丧喜事就要派用场。
你有情来我有意, 不就羊毛出在羊身上。
祥 [站了起来愤怒地说] 大嫂、弟媳,
唱 你俩越讲越荒唐, 家规家风全丢光!
家中出了方朶花, 势利小人势利话。
要是爸爸还活着, 定要批评定要骂。
云 大嫂岚凤,我好有一比,自古小偷最可恶,贪官敛财一样毒,虽 然作案手法不同,但都是为了一个钱字,你们胆子真大、难道不 怕被人发现!
史 唱 此事由我来操办, 都与你们不搭界。
我是平民小百姓, 纪委来查也无法。
云 既然这样,我和二哥就不参加了,由你们两人去办吧!
徐 这那能行呢,没有你俩参加,家中的顶梁柱倒了,老板还会来吗?
史 学生不能罢课、工人不能罢工,父亲做丧亭,儿子要罢工,天下那 有这怪事!影响也太坏了!
云 这是被你们逼的!我们不参加可能有小影响,参加了反而会有大影 响!顶风作案将要毁掉我俩前程!
史 会有这么严重?
云 当然严重。
史 我再自私也不能毁掉你们的前程,这点道理我是懂的,那就请你们 说说计划吧。
祥 既然我俩要参加,就得按上级规定和家风办事,丧事简办、移风易 俗。不请老板与领导、不收礼金、不用车队、不上宾馆、不放鞭 炮、更不请道士和尚,总开支3万元左右,招待亲友,费用由我一 人承担,归大嫂掌握。
云 二哥的意见我赞成,还要在家里开个追悼会,把父亲一生勤劳节 俭、尊老爱幼、助人为乐、互助团结的好品质好好讲一讲,教育子 孙后代。你俩同意吗?
徐 这也太简单了,连个乐队也不请,冷泠清清不像话!大嫂的红白理 事会有现成的乐队很方便的。
云 那就请一个乐队吧!
史 我在红白理事会中已经吹过牛,在三乡六村中把我公公的丧事办得 最风光,现在我的面子往哪里放,我不参加了,随你们怎么办! [起身就走,边哭边说] 公公啊你死得好惨啊!后代待你不孝啊!
[这时邱云祥、徐岚凤上前拦住她]
祥 大嫂你不要走,坐下来听我说,你想把父亲的丧事办得风风光光, 为邱家扬名千里可效果适得其反,照你这样大操大办,既糟蹋了家 风,又败坏了党风!
唱 丧事也要有讲究, 封建迷信不能搞。
利用职权伸手要 党纪国法决不饶。
老人活着待他好, 美名远扬是真好。
死了再待老人好, 再讲好话也无用。
云 二哥讲得真好!
唱 古人留下一句话, 老人活着要待好
死了最好全假佬 社会有些不孝子,
父母有难不帮衬, 生病以后不照应,
气得老人发神经, 告到法院骂子孙。
[夹白] 所以要趁老人健在的时侯,让他过上幸福生活,做个孝顺 老人的好儿子、好儿媳。待老人死掉,你讲排场、请和尚、扎亭 子,你建十间洋房他能住吗?买十辆轿车他能坐吗?送100万人民 币、50万美元他能用吗?大嫂啊!我从来像待大姐一样对待你,希 望你要做出大姐样,移风易俗做榜样。岚凤我要批评你……
徐 用不着你来批评,我先作检讨
唱 我是一个生意人, 办事喜欢算成本。
丧事当成生意做, 迷了方向走错门。
史 大叔二叔,你们不要再讲了
唱 我也是个明白人 只对形势拎不清,
钱迷心窃起贪心, 文化太低信迷信。
继承家风最要紧, 做个遵纪守法人。
[夹白] 现在我宣布家庭会议到此结来,希望大家同心合力,把公 公的丧事办得热闹,办得节俭,家庭更加和谐团结。大家快去吃早 饭,吃完早饭,分头行动。
[在一派和谐声中落幕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