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的轮船
“永远跟党走,奋进新时代”主题征文
“天若有情天亦老,人间正道是沧桑。” 沧桑变化乃人间正道,也是人类社会和大自然的发展规律。然而,这种变化在短时间内往往难以觉察,但是,在人生的旅途中艰苦跋涉几十年后,蓦然回首,就会惊讶地发现——“哇!天哪……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!”
今年清明节的前几天,我回老家杨巷扫墓。小车行进在宽阔的兴杨大道上,仅仅用了40多分钟,就到达了目的地。
站在水流平稳的北溪河边,看着两岸近几年新修筑的整齐的石驳岸,目光在北岸边逡巡老半天,这才依稀找到当年杨巷轮船码头的位置所在。
上世纪80年代以前的杨巷镇,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活水码头。凭借着东到宜兴通无锡、常州,北达金坛、丹阳,西至溧阳,往南可经徐舍直抵张渚的发达水系,杨巷镇也是诸业兴旺,成了远近闻名的“小无锡”。
当时杨巷有两班轮船,一班是早上5点从溧阳出发,7点钟左右到杨巷,然后经官林到常州,另一班是早上6点多从杨巷出发,经纽家,过西氿,10点多钟到宜兴,再到丁山回头,下午1点多钟再经宜兴,回到杨巷已经是日落西山了。在当时,一个地方能有两班轮船,那可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了不得的事情。上世纪60年代末期,又增开了一班南北走向的轮船,从张渚经杨巷抵达金坛县的儒林镇,更是为宜兴的水路交通增加了自豪的一笔。
然而,看起来如此发达便利的水上交通,相对于经济发展以及百姓的需求来说,依然是一种严重的滞后和桎梏。试想一下:杨巷人到宜兴办事,坐4个多小时的轮船,10点多到宜兴,办事单位正好要开始午休,下午1点多钟,刚想办事,那边轮船已经要开了,最后只好在宜兴过夜。宜兴人到杨巷办事,到地方天已经黑了,第二天天还没亮船又开了,因此,哪怕是办很简单的小事,也必须在杨巷住上两夜。你说麻烦不麻烦,困难不困难?
所以,那个时候交通基本靠走。汽车不用想,公路还没有通。自行车也派不上用场,水乡河多、桥多,泥路狭窄而又崎岖,一年也难得看到一辆自行车经过。上溧阳,2个小时,步行;去官林,2个半小时,步行;到徐舍,3个小时,还是步行。
1978年,组织上批准我结婚。为了客人能到齐一点,也为了食品能丰盛一点,婚宴时间定在春节期间年初二的中午。我当时所在的剧团分为2个演出队,大年初一就开始演出。我们队演出《宝莲灯》,其中有一场武打戏,有一个环节叫“踢枪”。这“踢枪”看起来是踢的人为主,其实更重要的是扔枪的人,也就是所谓的“头杆枪”,而我正好就担任头杆枪的任务。第一场戏的质量关系到接下来几天的观众上座率,领导要求我演完第一场再回家。演完夜场,已经10点多了,我只能等到年初二乘早班车到徐舍,再步行28里路回杨巷。
谁知道大年初一的晚上下了一场大雪,积雪达到10厘米。幸好当时都是砂石路,路面还没有结冰,汽车不容易打滑,所以没有停开,只是速度放慢了。本来40分钟可以到,结果开了90分钟。
下车以后,开始步行。雪还在下着,只见白茫茫一片,一个行人也没有。路上的积雪原封未动,一脚踩下去,咯吱咯吱响。很快,雪进了鞋子,化了,袜子湿了,然后,裤脚也湿了。我迎着凌厉的西北风,一脚浅一脚深,努力前行,整整走了将近4个小时,终于在中午12点不到的时候,赶到了家中。我穿着湿衣服,用冻僵的手举起酒杯,向亲朋好友敬了一杯酒,婚宴就结束了。
第二天天不亮,我又坐上了开往宜兴的轮船。因为,下午还有一场日场戏在等着我。可怜我那3天婚假,仅仅享受到1天,还是那样惊心动魄!
再看看现在呢?南京杭州半小时,北京出差一日还;乡乡镇镇通公交,私家小车满大街。那曾经方便了一代人的轮船,已经成为了老年人美好的记忆;那曾经繁忙的轮船码头,也逐渐没落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。(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 朱抗美)